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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 不靠谱的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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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姜晔又接着讲下去:“就这样,我们把一只小狼崽儿带回了家。给他喝奶、给他洗澡。慢慢地,他就长大了,身上的毛也褪尽了,就剩头上的那些了,咱们呢,是管那叫‘头发’。等他长到三岁了,该上幼儿园了,你爸说,上学得有个名字呀,叫什么好呢?我就说,你不觉得他的叫声很特别吗?一鸣惊人的,就叫一鸣吧。”

    小男孩儿起先还睁大眼睛听得入神,听到这儿,便小嘴儿一撇哭了起来,一边用手捶打妈妈,一边哭道:“我不是狼崽儿,我不是狼崽儿,我是你生的,我就是你生的!”

    姜晔眼见儿子哭得很悲情,她自己倒是很开心,笑道:“这还赖上我了,非说是我生的!我怎么不记得呢?”

    儿子哭道:“你快说,你快说,我是你生的!”

    姜晔偏不说,还逗他:“可你是好看的那只呀?”

    “那也不行!我不是狼崽儿!就不是!”

    “好吧好吧,你不是狼崽,你是我生的,是我亲自生的!”

    “你以前说过的,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,老害你摔跤!”

    “我说过吗?我不记得了。你还知道找证据哪!”

    “你说过的,你就是说过的!”

    孩子哭得梨花带雨,姜晔终于心有不忍,也觉得自己太讨厌了,于是,好妈妈战胜了喜欢恶作剧的坏妈妈,赶紧正色说道:“我小时候你奶奶他们告诉我呀,我是我大妈院子里那棵桃树上结的。其实啊,都是瞎说逗小孩子的,信了才傻呢。马三立怎么说的来着?”

    “逗你玩儿!”

    “妈妈刚才就是逗你玩儿!傻不傻啊你?真信了吗?”

    孩子破涕为笑,“哼,你真是个不靠谱的妈呀!”

    姜妈妈都有些看不过眼了,数叨她:“没事儿净逗孩子哭!”

    跟孩子争吃争喝,什么她都要双份,完了她还要问儿子,“为什么妈妈要多吃?”

    儿子很娴熟地回答说:“因为妈妈是大人!”

    姜妈妈听了他们母子的对答,又笑又骂。

    姜晔还是爱读书的。退学也是为读书,读她自己爱读的书,而不是别人强加给她的。

    经历几年的磨难,姜晔有点儿活明白了,她为自己的前途做了打算。

    首先,她要拿到本科文凭,然后去读硕士,找个好工作,让孩子提起父母不必自卑。

    姜晔参加了高自考,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。

    对姜晔来说,这是小儿科了。学物理的女子,智商都是不错的。何况她也是喜欢文学的。高中时选择理科,纯粹是出于虚荣,因为学习好的同学,一般不会选择文科。

    风卷残云一样地通过了一门门考试,每次考四科、过四科。从区教育局领来成绩单,首先就拿给老爸看,还吹牛:“教育局的人说啊,门门是第一!”

    老爸笑得极灿烂;姜妈妈嘴上不说,心里也是自豪的。

    姜晔火急火燎地奔向自己的光明,更没空搭理那个老西儿了。

    老西儿不乐意,质问她:“你考试跟我商量了吗?”

    姜晔拿眼角斜他一眼,心说,我还没找你讨要说法呢,你倒倒打一耙了。懒得理你。

    老西儿是太爱赌博了。本地经济发达地区,人们都在动脑筋搞活自家经济,闲人少,赌博也不成风气,就这,他都能寻到志同道合者,你说,不服行吗?

    姜晔看紧自己的钱。就让他跟他自己的工资过不去吧。一个无可救药的人。不要管他了,不要管他。公安局局长都拿他没办法,最后只能开除了事……难道她也要开除他吗?不行,起码现在不行。孩子是那么喜欢他这个不着调的老爸。他老爸陪他玩儿,给他做玩具、跟他捉迷藏……

    姜晔扪心自问,家里的哥哥、弟弟是做不到的,他们都是少言的人,跟孩子几乎无话;至于老爸呢,老爸只同她有话讲,父女俩同声相应同气相求,而且都是姜妈妈的迫害对象,更是惺惺相惜,战友情深。

    哥哥弟弟对老爸,却是敬而远之的。

    从这点来说,韩标对儿子还是不错的。

    姜晔看紧的是现金,各种藏,却忽略了存折。

    正所谓,只有千日做贼的,没有千日防贼的,就是想防也防不住。

    姜晔把存折放在冰箱顶上,上面还盖了一块台布。

    那天姜晔想要取点儿钱给孩子交学费,等她拿开台布,存折不见了。又不见了。啥时是个头儿呢?

    偷存折的那位倒是有话说:“我没有钱了,你又不给我钱,我不取存折难道你让我去偷去抢啊?”

    “那你倒是去啊?谁拦着你了吗?有本事去偷去抢啊,也比祸害老婆孩子强!”

    姜晔和老爸嘀咕着要离婚,老爸却说,“离什么婚啊?看孩子吧。孩子那么好。”

    姜晔就又说:“爸您以后别给我留钱了,我们又花不了。不管把钱藏在哪儿,他都能翻得到。这就是个无底洞!您也不说说他,您说话他还是听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过呀。”

    “您是说过,您是怎么说的?您说,咱们家没有玩儿牌的。这话我们听着挺重,他呢,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!那种没家教的,就得骂!”

    “别那么说别人。不好。”

    姜晔无奈。

    老爸不是个疾言厉色的人,他批评起谁来,也都是轻风细雨的。

    想起有次老爸说哥哥:“关杰你还认识家吗?”

    此前哥哥曾经有一个月没回父母家,当时哥哥听了,把脸红了又红。

    姜妈妈看他们父女俩又在开小会,知道唯一的议题肯定还是那个人中渣子。自己有话要说给他们听,便远远地发话暗示道:“投鼠忌器,那是妇人之仁!”

    父女俩装作没听见,又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别的话题。

    这天,是姜家的家庭聚会。

    姜家共有三个子女,二子一女,姜晔是第二个孩子。

    计划生育年代,姜晔算是侥幸出生的。姜妈妈明知是错,却坚持要把她生下来,因为在姜妈妈看来,家庭就是一艘船,而子女就是压船的,压船的越多,船就越稳。

    姜晔出生后,姜爸爸因为超生丢了银行的工作,只得下海经商了。

    后来,姜妈妈觉得,跟丢工作相比,一个姜晔的分量还不够,所以索性就又生了一个,这样她心理才平衡些。

    姜家大嫂一见小外甥便开起了玩笑:“小分头儿,滴答油儿!”

    又见小外甥的脚上穿了一双新耐克,便要逗孩子说话:“你穿新鞋、你走老路……小鞋儿不错嘛!谁给你买的呀?”

    姜妈妈比较警觉,不等孩子回答,便说道:“他妈给买的。还能有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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