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百七十】且入玄光救故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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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梦璃本以为自己心里有事，会一夜无眠，可当真到了晚上，她却无比困怠，几乎着床入梦。
在梦里，她见到了无数过去的片段，也不知是否真为日有所思，夜有所梦，她所担忧的一切也都夹杂在其间上演。夜半梦醒，她猛地坐起，惊出一身冷汗。
“紫……”下意识的侧头想去唤身边人，话刚出口，她又讪讪颔首，蓦地叹了口气。
哪有什么“身边人”？
掀开锦被，她趿上鞋子走到桌边，敛衣坐下了，扶额陷入沉思。
幻溪陵的屋子并不算大，可就她一人，清静之外，更多的是无尽凄凉。
最快乐的日子是什么时候？是在柳府并不知自己身份与众不同，是与云天河、韩菱纱结识并前去琼华派求仙，还是……不由得哂笑，这么些年来，就算自己失忆，却也和他们几个是密不可分的。
缘分二字玄妙，可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与慕容紫英究竟是否有无缘分。若是无缘，为何相遇相知欲相守，若是有缘，又为何她次次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又再掀波澜？
总不得闲……
杂思紊乱，她阖目，兀自皱了眉头。
天未明，她前去找了阿箬。
因阿箬曾经侍奉过婵幽，并且已为人妇的缘故，此时的她单独住在一处。自从柳梦璃给了她那个承诺之后，她便时刻准备着柳梦璃的吩咐，因此在柳梦璃还未敲门之时，她直径打开了双门，并且行了一礼，道：“奴婢已候宫主多时。”
柳梦璃又何尝不知，若非阿箬心系素河，恐怕自己是无法令这个曾经为婵幽身边心腹的婢子听话的。
“不必多礼。”柳梦璃抬手扶了一把，浅笑，“你怎知本宫今日会来？”
“宫主从魔界回来之后一直闭关，谁也不见，却在昨日召了萧濯长老议事……想来，宫主是有什么打算了。”阿箬规规矩矩的答，“奴婢虽然愚钝，不敢妄自揣测宫主的心思，但因宫主相信奴婢，所以……奴婢愿尽绵薄之力。”
柳梦璃掩唇一笑，心下满意，道：“以前倒是梦璃眼拙，不知阿箬有此诚心。任由你独居此处，倒似明珠暗投。”心中却想，素河行事圆滑，阿箬心思缜密，这二人若以后在殊途镇长住，镇上的妖族便可以安枕无忧，她的私心放纵倒也算一件好事。
阿箬不知柳梦璃此刻在作何想，但听得她语气诚恳，倒并非是因为有事所需而刻意拉拢，便也平和道：“宫主说笑了，明珠暗投往往指的是有大才能之人没入污秽泥垢之处永不得所用，奴婢不敢当那大才人，且幻瞑界也并无那“污秽泥垢之处”。”又淡笑，“奴婢只愿为宫主锦上添花。”
柳梦璃颔首，毫不见外的去携她的手道：“阿箬，无论何事发生，我必保你。”
巳时一刻，奚仲得到消息，萧濯已前去魔界，且就他一人，便前往里幻瞑界告知侯了多时的柳梦璃。她挑唇一笑，道：“那么其余人？”
“属下皆已安排妥当。”
“好。”柳梦璃颔首，用指尖轻轻划过玄光镜，镜面顿起点点涟漪。侧目见阿箬略是疑惑的看着自己，而此刻告诉她真相也无妨，柳梦璃低笑一声道：“本宫欲救归邪司甲回来，所以需要你们二人掠阵。你们需要格外小心，本宫将归邪带回之时，恐怕玄光镜会破碎反噬——”
阿箬蹙眉打断道：“宫主！玄光镜破碎反噬事小，你若是被锁在了里面当如何？岂不是与镜同灭？”又瞪向奚仲，“奚仲大人！此事你怎会同意！”
柳梦璃摆了摆手，道：“无关他人，是本宫心意已决，不管你们说什么，本宫也会去做。何况本宫必须带回归邪，这……与本宫给你的承诺也有关。”低声，“若是归邪不归，幻瞑界的主要势力迟早会落入萧濯一人之手。此时界内暂时无谁能震慑他，奚仲的脾性温和，终究差了几分气焰。十九年后，幻瞑界轨迹再与人界近切之时，本宫前去人界自有方法，必定万分容易，只是……怕幻瞑界势力已定，本宫的脱壳之举只为一人，你却再无机会出去了。”话里的真真假假其实柳梦璃也无心多去思考，总之只要牵涉到阿箬与素河相见之机，那阿箬必会妥协。
而事实上阿箬确实也只听进了最后一句，又一想天大的事柳梦璃会顶着，自己无须操心太多，何况奚仲都没有劝住，自己何等身份，人微言轻，还是听候吩咐为妙，便颔首道：“那宫主务必多加小心！”
柳梦璃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本宫自是也不愿将命赔在里面的。”说罢，指尖将玄光镜直径划出一道裂缝，“梦影雾花……”又皱眉看向奚仲，“本宫……是否也应该将怀朔带回？”
阿箬并不太知当年之事，因此沉默不答。而奚仲也见柳梦璃是在问他，思索片刻后，道：“属下认为不妥，原因有二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其一，归邪与怀朔殒命的时候不同，宫主在强行打破时间结界之时，玄光镜就已经有随时破碎的可能，那个时候的每分每秒都如此珍贵，宫主又怎会有多余时间再去另一个轨迹寻怀朔？”奚仲皱眉，“其二，归邪与怀朔身份不同，归邪是梦貘族，也就是妖。妖的轮回与人有异，恐怕归邪执念着幻瞑界，并未自愿入轮回，因此宫主将他带回并不会起冲突。而怀朔为人的魂魄，少自由之择，难说不会已被强入轮回。百年过去，当今大有可能已是两世。若有朝一日，今世的他与当时的他相遇，这该如何是好？就算相见两不识，宫主你自己心里不会觉得不适么？”
柳梦璃沉默一瞬，道：“嗯……你说的有理。”又叹了口气，“那时殒命之人何其之多，若是本宫能一一带回该多好。”
阿箬抿了抿唇，道：“恕奴婢冒昧，宫主为何不曾想过带宫……带前宫主回来？”
柳梦璃叹了口气，道：“阿箬，并非本宫不念血缘亲情，贪恋此位，实乃……母亲的势力也是归邪与奚仲，就算她回来，她少了归邪，本宫亦难当归邪之职……如此境况，母亲与现在的本宫，又有何分别？”摇了摇头，“玄光镜只能带回一人，并且不能再用，本宫权衡许久，归邪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听她如此分析，阿箬便不再多言，只是不禁也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奴婢明白了，宫主所瞻更远，是奴婢见识浅薄。”顿了顿，“宫主……请吧！”
“嗯……”柳梦璃一抚鬓发，双手轻轻交合，掌心的缝隙间逐渐氤氲出一抹幻紫色的光晕，“梦影雾花，尽是虚空，因心想念动，方化生幻境，令吾往此虚境之中！”
柳梦璃本以为自己心里有事，会一夜无眠，可当真到了晚上，她却无比困怠，几乎着床入梦。
在梦里，她见到了无数过去的片段，也不知是否真为日有所思，夜有所梦，她所担忧的一切也都夹杂在其间上演。夜半梦醒，她猛地坐起，惊出一身冷汗。
“紫……”下意识的侧头想去唤身边人，话刚出口，她又讪讪颔首，蓦地叹了口气。
哪有什么“身边人”？
掀开锦被，她趿上鞋子走到桌边，敛衣坐下了，扶额陷入沉思。
幻溪陵的屋子并不算大，可就她一人，清静之外，更多的是无尽凄凉。
最快乐的日子是什么时候？是在柳府并不知自己身份与众不同，是与云天河、韩菱纱结识并前去琼华派求仙，还是……不由得哂笑，这么些年来，就算自己失忆，却也和他们几个是密不可分的。
缘分二字玄妙，可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与慕容紫英究竟是否有无缘分。若是无缘，为何相遇相知欲相守，若是有缘，又为何她次次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又再掀波澜？
总不得闲……
杂思紊乱，她阖目，兀自皱了眉头。
天未明，她前去找了阿箬。
因阿箬曾经侍奉过婵幽，并且已为人妇的缘故，此时的她单独住在一处。自从柳梦璃给了她那个承诺之后，她便时刻准备着柳梦璃的吩咐，因此在柳梦璃还未敲门之时，她直径打开了双门，并且行了一礼，道：“奴婢已候宫主多时。”
柳梦璃又何尝不知，若非阿箬心系素河，恐怕自己是无法令这个曾经为婵幽身边心腹的婢子听话的。
“不必多礼。”柳梦璃抬手扶了一把，浅笑，“你怎知本宫今日会来？”
“宫主从魔界回来之后一直闭关，谁也不见，却在昨日召了萧濯长老议事……想来，宫主是有什么打算了。”阿箬规规矩矩的答，“奴婢虽然愚钝，不敢妄自揣测宫主的心思，但因宫主相信奴婢，所以……奴婢愿尽绵薄之力。”
柳梦璃掩唇一笑，心下满意，道：“以前倒是梦璃眼拙，不知阿箬有此诚心。任由你独居此处，倒似明珠暗投。”心中却想，素河行事圆滑，阿箬心思缜密，这二人若以后在殊途镇长住，镇上的妖族便可以安枕无忧，她的私心放纵倒也算一件好事。
阿箬不知柳梦璃此刻在作何想，但听得她语气诚恳，倒并非是因为有事所需而刻意拉拢，便也平和道：“宫主说笑了，明珠暗投往往指的是有大才能之人没入污秽泥垢之处永不得所用，奴婢不敢当那大才人，且幻瞑界也并无那“污秽泥垢之处”。”又淡笑，“奴婢只愿为宫主锦上添花。”
柳梦璃颔首，毫不见外的去携她的手道：“阿箬，无论何事发生，我必保你。”
巳时一刻，奚仲得到消息，萧濯已前去魔界，且就他一人，便前往里幻瞑界告知侯了多时的柳梦璃。她挑唇一笑，道：“那么其余人？”
“属下皆已安排妥当。”
“好。”柳梦璃颔首，用指尖轻轻划过玄光镜，镜面顿起点点涟漪。侧目见阿箬略是疑惑的看着自己，而此刻告诉她真相也无妨，柳梦璃低笑一声道：“本宫欲救归邪司甲回来，所以需要你们二人掠阵。你们需要格外小心，本宫将归邪带回之时，恐怕玄光镜会破碎反噬——”
阿箬蹙眉打断道：“宫主！玄光镜破碎反噬事小，你若是被锁在了里面当如何？岂不是与镜同灭？”又瞪向奚仲，“奚仲大人！此事你怎会同意！”
柳梦璃摆了摆手，道：“无关他人，是本宫心意已决，不管你们说什么，本宫也会去做。何况本宫必须带回归邪，这……与本宫给你的承诺也有关。”低声，“若是归邪不归，幻瞑界的主要势力迟早会落入萧濯一人之手。此时界内暂时无谁能震慑他，奚仲的脾性温和，终究差了几分气焰。十九年后，幻瞑界轨迹再与人界近切之时，本宫前去人界自有方法，必定万分容易，只是……怕幻瞑界势力已定，本宫的脱壳之举只为一人，你却再无机会出去了。”话里的真真假假其实柳梦璃也无心多去思考，总之只要牵涉到阿箬与素河相见之机，那阿箬必会妥协。
而事实上阿箬确实也只听进了最后一句，又一想天大的事柳梦璃会顶着，自己无须操心太多，何况奚仲都没有劝住，自己何等身份，人微言轻，还是听候吩咐为妙，便颔首道：“那宫主务必多加小心！”
柳梦璃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本宫自是也不愿将命赔在里面的。”说罢，指尖将玄光镜直径划出一道裂缝，“梦影雾花……”又皱眉看向奚仲，“本宫……是否也应该将怀朔带回？”
阿箬并不太知当年之事，因此沉默不答。而奚仲也见柳梦璃是在问他，思索片刻后，道：“属下认为不妥，原因有二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其一，归邪与怀朔殒命的时候不同，宫主在强行打破时间结界之时，玄光镜就已经有随时破碎的可能，那个时候的每分每秒都如此珍贵，宫主又怎会有多余时间再去另一个轨迹寻怀朔？”奚仲皱眉，“其二，归邪与怀朔身份不同，归邪是梦貘族，也就是妖。妖的轮回与人有异，恐怕归邪执念着幻瞑界，并未自愿入轮回，因此宫主将他带回并不会起冲突。而怀朔为人的魂魄，少自由之择，难说不会已被强入轮回。百年过去，当今大有可能已是两世。若有朝一日，今世的他与当时的他相遇，这该如何是好？就算相见两不识，宫主你自己心里不会觉得不适么？”
柳梦璃沉默一瞬，道：“嗯……你说的有理。”又叹了口气，“那时殒命之人何其之多，若是本宫能一一带回该多好。”
阿箬抿了抿唇，道：“恕奴婢冒昧，宫主为何不曾想过带宫……带前宫主回来？”
柳梦璃叹了口气，道：“阿箬，并非本宫不念血缘亲情，贪恋此位，实乃……母亲的势力也是归邪与奚仲，就算她回来，她少了归邪，本宫亦难当归邪之职……如此境况，母亲与现在的本宫，又有何分别？”摇了摇头，“玄光镜只能带回一人，并且不能再用，本宫权衡许久，归邪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听她如此分析，阿箬便不再多言，只是不禁也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奴婢明白了，宫主所瞻更远，是奴婢见识浅薄。”顿了顿，“宫主……请吧！”
“嗯……”柳梦璃一抚鬓发，双手轻轻交合，掌心的缝隙间逐渐氤氲出一抹幻紫色的光晕，“梦影雾花，尽是虚空，因心想念动，方化生幻境，令吾往此虚境之中！”